儘管小小年紀就面臨許多痛苦的經驗—父親酗酒、施暴,母親自殺,祖母的無視、不諒解以及貧困的家庭生活,甚至寄人籬下連續三次都無法順利久留。似乎社會新聞中女性容易遭受到的一切障礙都加諸在愛倫身上;但她仍堅信希望仍然留在潘朵拉盒子裡,總有一天能脫離目前的窘境。
而面對父親和同學的暴力對待,她了解到只有自救才是辦法,雖然自己的力量有限,但依靠他人絕對不是最有效的解決方式。這樣的決心大大增強了愛倫支撐的勇氣,後來果然成功將她帶離了悲傷和不幸,找到了新的認養家庭。這裡表達的女性自主意識特別強烈,明顯強調女人當自強的概念。
強烈的女性自覺意識與自我批判
隨著年齡漸長,愛倫的自我意識和自我批評傾向越趨強烈;尤其在外婆指責她和父親容貌如出一轍時,最是明顯。愛倫對這個說法感到十分恐懼,導致她必須時常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容貌,確認自己的樣貌沒有逐漸改變成那個世界上她最痛恨的人—父親。愛倫總認為自己的頭部畸形、身材不夠勻稱,夢想著能發育出豐滿的胸部和屁股等等。
豐滿的胸部和屁股通常被視為傳統的女性化象徵,如古老的時代,生育被認為是女性最重要的任務,而代表養育功能最明顯的身體器官就是這邊所指稱的胸部和屁股。而主角由女孩蛻變為女人的過程中,十分嚮往女性成熟的軀體,亦可視為某種女性自覺意識的萌發。
膚色和性別
故事一開始,愛倫是站在傳統社會框架下去看待種族意識的;因為美國南方的歷史背景,種族意識比起其他地區更為強烈。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史塔蕾塔(非裔美國人),愛倫也決不和她的家人們在同一個屋簷下一同用餐或者過夜。她甚至暗自慶幸自己的膚色,並為史塔蕾塔的身分感到悲哀和憐憫;女性在社會中的角色已被定義為弱勢,而膚色則會造成更深一層的邊緣化。
文本中,史塔蕾塔很喜歡學校裡一個白人男孩,卻一直無法如願和他約會,只因為她是個黑人女孩。隨著時間流逝,愛倫的意識開始提升,她從史塔蕾塔和馬費絲身上學習到更為重要的東西—個人特質和內涵。在故事的最後一個章節,愛倫深深地為曾經存在自己心中的種族歧視感到羞愧,並邀請史塔蕾塔來自己家中作客。愛倫表示自己現在甚至可以用舔史塔蕾塔杯子的行動來表達內心對她的愛。追求平等對待
在故事裡愛倫兩度拿錢給身邊的人,尋求公平的對待。這些人都是他所信賴、所愛的人,像是史塔蕾塔的家人:
愛倫避難逃到史塔蕾塔家時,拿了錢給史塔蕾塔的母親交換一個容身之所。 在首次來到認養家庭時,她也拿出存了許久的一百六十六元私房錢給新媽媽,當作住宿、伙食費和照顧的費用。從這兩處可以明顯看出愛倫對被平等對待的激烈渴望,雖然所做的都不是多麼困難的要求,但以之前所經歷的生命傷痛來說,被視為一個「人」對愛倫來講可說是十分珍貴。
海洋的母性
海洋一般予人浩瀚全能的印象,在故事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愛倫曾思考外婆是否有見過海,但立即想到如此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要是見過海那種真正令人畏懼的可怕力量,應該會學著謙卑。她認為海詭譎多變,十分神秘而且無法測度深淺。對於海洋,她感受到一種極為熟悉的相似,在自己內部攪動的巨大能量如同兇猛的海流漩渦一般。作者將海洋母性化,用來比喻主角的內心狀態;雖然不可視為嶄新的寫作手法,可是也別具妙趣。
這部作品除了緊扣女性主題之外,種族意識也是另外一個重點。全書以女性主題和種族意識雙軌進行,敘寫女性和其他社會上的弱勢族群如何跨越障礙,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父親家暴、酗酒,母親自殺,祖母也厭惡這個孩子,如此不正常的家庭狀態卻不能摧毀愛倫網前邁進的希望,這個十一歲小女孩某個程度觀察起來,似乎過於超人化了。無論如何,最後終於圓滿結局,愛倫找到了新的認養家庭,新媽媽就像夢想中的媽媽一樣,溫柔、親切,新家補足了過去愛倫曾經受到的創傷,當然這是最完美的結局。家暴、酗酒、隔代家庭等等主題在現今台灣的社會新聞裡並不罕見,但如此發展並找到美滿歸宿的又能有幾人?
種族歧視部分,由於整本書是以十一歲小女孩的口吻來描寫,所以幾乎在文本中可以看到的,都只是現象而非具有情緒的想法。像是阿姨鎖車那一段描述,平淡的文字仍然能讓讀者感受到1970年代美國南方仍然存在的根深蒂固種族歧視。
除女性主題外,書中對特定事物鋪陳的敘寫也分外有趣,例如食物通常和美好、愛相結合,故事前半段主角身處在極為貧困的家庭中,所以食物所帶來的飽足感和幸福有著十分緊密的連結關係。
無論是多麼富有進步的社會,總無法避免弱勢族群的存在和其所衍生的社會問題,女性或是有色人種等等,在生活中難免遇到一些不懂尊重的野蠻人。這裡讓人想起Montaine曾經以一個野蠻人之口,去詢問那些自認為文明的文明人,為什麼要將人分成那麼多種階層?為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明人不會在乎社會底層的挨餓受凍?為什麼要相互勾心鬥角去爭取那些看不見的東西?至少在野蠻人的價值裡,部落所獲得的獵物或收成的農作物應該是族人均分的,雖然食人這個傳統被文明人詬病為野蠻的行為。若真正相較起來,誰才是真正的野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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