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不慎把自己拆散了,你仍又默默撿著碎片把我組合了起來!」這故事隱含了深深的無奈與愛,安東尼對芮秋犧牲奉獻的心,她是深深的明白著的…
這並非是一本描寫畫展的故事,而是燥鬱症畫家芮秋的傳記。從她的生活、創作,一點一滴串聯起她的一生。學藝術的人看世界的宏觀和我們不同之處,在於他們投入感情的深度極其之深,因此也特別能習慣這世界的黑暗;而他們的脆弱,恰巧正是他們的敏感處,也因著他們對事物的敏銳,而提供了源源不絕的創作靈感,換個角度來看,精神病患者殘破不堪的心思,卻是靈感的來源。
應該是家中扮演給予溫暖及鼓勵這個角色的母親,卻是這家人的不定時炸彈?作者在書中傳遞出,有這樣一位燥鬱症母親或許是令人痛苦、難受的,然而,孩子們在心底深處仍是深愛著母親的。芮秋在家中猶如銀河系中的太陽一般,全家人的喜怒哀樂都圍著她環繞。身為躁鬱症患者的家人,她的丈夫,安東尼,包容芮秋的難以捉摸、反覆無常,成為家庭裡的保護層、調合劑。然而有這麼一個「與眾不同」,介於「瘋狂與正常」交界邊緣的母親,小孩子們將如何自處?作者在書中將小孩子因為有這樣的母親,必須早早學會看母親臉色及作出適當反應的行為,描寫得絲絲入扣。雖然我的家庭跟他們相較之下正常許多,可是卻能因為作者描述的功力,引領我進入這個家庭裡,彷彿也是成員之一、身歷其境而感同身受。芮秋雖然看似反覆無常,以自我為中心,然而卻最疼愛個性與丈夫相似的小兒子,甚至她最佳的作品也是從小兒子撿拾象徵家人的石頭所產生的,表現出她與丈夫、家人仍是密不可分的。看似分崩離析的一家人,其實有著深深的羈絆與互相依存的關係。作者描寫四名子女對母親和安東尼對妻子幽微的感情,營造的無與倫比,就好像出版社在書底寫著的「所謂的家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係?是溫暖與損傷參半?是逃離與擁抱拉鋸?還是想說愛卻發不出聲音的一種存在?」。讀完這本書,我從中獲得在生活中尋找答案的動力與勇氣,而不是回答這些問題該有的答案。芮秋既是家人沉重的包袱,卻又如同明星般地閃動著,吸引家人圍繞她,這種複雜的情感,作者以隱約婉轉的手法描寫,讀來十分扣人心弦。
而我很喜歡芮秋和自己的每個孩子單獨過生日這點,雖然不是每個小孩和母親單獨過生日都是美好的回憶,但一定都是他們最期待的一天!因為只有那天,芮秋會竭盡所能的完成他們所想要的,也是焦點全部注入在那天生日的孩子身上的。母親和小孩之間的緣份既神奇又特別,我思索著,天底下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並非全然的公平、全然的無私,而大小眼的私心,並不能否決母親對孩子的愛,而這也不會影響小孩就此不愛他們的母親。每個小孩都知道,或許自己沒有其他兄弟姊妹來的讓父母喜愛,但他們心底始終明白,父母願給自己的一切、願為自己擋子彈、吞毒藥的那份心,畢竟血緣是切不掉也斬不斷的。
有些故事猶如啜飲伏特加般,因文字獲得最直接的幸福亦或恐懼,情緒卻在尾聲後平靜無波;有些故事乍看之下好似平淡,予人像茶一般的樸實無華,閱讀後卻在細膩的味蕾中反覆回甘,這本書想當然爾是屬於後者,雖然故事已達尾聲,卻實實在在地盤旋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人很渺小,人的一生也很短暫,生命中的起起落落,我們只能向前邁進、勇敢的面對、不斷的超越,我們或許永遠無法了解,當一個人擁有藝術天份的同時又是躁鬱症患者,教人如何接受?但是我們可以選擇,用寬容的態度來接納,或像安東尼那樣,無悔又忠實地默默支持著。這樣的人,很可能是我們生活周遭的親朋好友,就好像芮秋的兒子嘉菲爾的妻子莉姬她說:「我這麼說聽起來可能很可怕,可是如果我們的孩子確實有精神上的問題,卻能夠畫出像這樣的畫來,那我們就沒什麼好怕的,我們會是受眷顧的。」我們應該予以包容、加以關懷,會發現他們跟我們一樣,只是別於我們的是他們突如其來的情緒,其實只要加以留心,讓他們定時吃藥物控制,他們既是凡人也是天才!
細細品味,生命就像是素材,每個人都是藝術家,可以把自己化成美麗的作品。而我的人生才開始不久,未曾上色的畫布,已慢慢的染上了些色彩,前方的路還很長遠,我還在探索生命中豐富的原料,一點一點的增添著、步步的向前邁進著,等著終老時,完成自己一生嘔心瀝血的創世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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